红河州与哈尼族

红河州与哈尼族

本刊记者　王柯

几年前，因电影《芳华》的上映，令云南蒙自的碧色寨站大火，人们穿着军装，坐在站台，正像站前废旧的滇越铁路般，追忆过往的时光。关于红河州，我的脑海还依稀记得些片段，静谧的滇南风情，没有太多的聊天对白，是自然的摇影，安稳流畅般，令我沉浸在其中的氛围之中。

我们先是驱车，翻山越岭，途中常有嶙峋怪异的石林群裸露在山崖。我们走的并非旅游的路线，在深山上上下下，一路人烟稀少。至开远县，才知这里大部分皆是哈尼族，大街上太阳当空，三三两两的大椰子树，给人以异域风情的感觉。这里闲适的风土人情与让人赞不绝口的美食，真令人觉得像自己的第二故乡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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红河州的美食与哈尼梯田

阳光炙热，我们大多时间也呆在木屋中。让我铭记哈尼族的，是那异域风味的食物端上来的那一刻，满满一竹桌，一旁还有菠萝、芒果、杨梅、水泡梨等各色水果酿出来的果汁。每一道菜，口味独特，令人难忘。

哈尼族的菜，真的好吃到令人怀疑人生，甚至不过是一碗焖肉小锅米线。山里的家禽不是圈养的，常常在山上跑，菜和鱼都产自山中的梯田。只是当时我只顾上吃，和对哈尼族的欢喜敬佩。之后，才知几个菜肴的名称，如哈尼黄焖鸡、梯田稻花鱼、卵石烧汤、竹筒煮肉、苤菜舂螃蟹等。

其实，在红河州最有名的，或许是梯田吧。红河哈尼梯田是以哈尼族为主的各族人民利用当地“一山分四季，十里不同天”的地理气候条件创造的农耕文明奇观，据记载，红河哈尼梯田已有1300多年的历史。在20世纪80年代经一些摄影家的介绍，哈尼梯田开始名扬世界。2013年时，红河哈尼梯田获准列入世界遗产名录。

哈尼族经历浩浩荡荡的迁徙，来到这片土地上，因地制宜，造就绵延千里的梯田。哈尼族迁徙史诗《哈尼阿培聪坡坡》说，“在那远古的时代，天边有个叫虎尼虎那的地方，红红的石头像天火燃烧，黑黑的石头像黑夜笼罩，奇怪的巨石成千上万，垒成了神奇巍峨的高山……”这里的大山水源丰富，空气湿润，雾气变化多端，将山谷和梯田装扮得含蓄生动。春夏秋冬，景色变幻，独成方圆世界，婀娜多姿，天水一色。

族人们在日出日落中，静心维护着梯田。水常年充盈饱满，在梯田的上方，是哈尼族人们的依山而建的村寨，千百年来他们与梯田共生。往往在村寨上下都有一片保留着的森林，被视为“神灵的居所”。而身处高山区，则还保留着原始森林面貌。山上是原始的森林，下面围着村寨，再下是辽远的梯田，梯田之下便是河谷。而当我真正身处在元阳梯田时，站在山巅，眺望一望无际的水波正被柔软云海轻抚，令我无限陶醉且感慨。

哈尼梯田核心区是元阳梯田，有十数万亩之大，却没有一座水库，无数的泉眼、溪流、瀑布皆为梯田提供源源不断的水。巨量水蒸汽随着热气团层层上升，在高山“阴湿高寒区”受到冷气团的冷却和压迫，形成元阳常年雾气瞭绕和丰沛的降雨，这也令梯田整年的云海格外壮丽动人，而这一切。皆是哈尼族千百年用双手的劳动造就的，堪称奇迹。

03

哀牢山与滇东南

自元阳回来，我们顺着个旧市，一直朝边境前行。整个哀牢山巍峨连绵，车往往只能在半山腰的窄路上彳亍而行。山中云雾缭绕，森林广布。山顶上的草甸在白色云朵下依稀可见。草甸与云与天光，在整个世界摇曳。车辆正飞速越过路旁长得比人高的茅草，但在山腹中，却显得如此缓慢，追不上天上摇曳的云朵。云光天影，自己的这扇车窗如此微不足道，零星的牛羊，徘徊在大峡谷对面四处的山顶草甸上，有的正在云影之下，有的正在阳光下甩着尾巴。

山间的大森林中，有恐龙时代遗存的中华桫椤，枝叶大如伞盖。幸运的话，也许在枝叶间还能望见，西黑冠长臂猿在游荡。大山在酷热的阳光下，是无数生灵的栖息地，在这片充满生机的土地上，生灵们藏在层叠的群峰之间，附和着大山的节奏和呼吸。不是等我们这些游人来唤醒它们，而是这里唤醒了我们的灵性和对自然的敬畏。

小路曲折萦绕，却也危险重重，高山把公路托举上云端，或者险恶的山崖。我望见掉下去的小汽车残骸，被山腰的树截在半空。晨间还经常下起阵雨，道路中间常有个水坑，有摩托掉下去，才知那坑很深，很危险。这里也是芭蕉的天堂，路过村上，山上成片绿色的芭蕉树，我甚至都能嗅到香蕉的香味。

最近，新闻热搜提道云南蝴蝶大爆发，这在世界上都是罕见奇观。这个边境县城，唯独拥有着这种奇观。当人们穿越云雾，过河进入山林，车窗也许突然蝴蝶飞舞，整个车被成千上万漫天飞舞的花色蝴蝶笼罩，各色绚丽的色彩主宰了这方世界。天地间一片斑斓，与无数大翅膀的舞动，如同走进了梦境一般。

金平地处滇南低纬高原地区，属热带季风气候带，雨量充沛，干湿分明。由于海拔高差殊异，地形复杂，形成十里不同天的特殊气候。这里居住苗、瑶、傣、汉、哈尼、彝、拉祜等八种民族。我曾在金平登上了一座山，巍峨河谷对面，就是缅甸，另外一边是老挝，我也看不清分明的界限，只有这茫茫无言的大山。

金平县还有独具特色的哈尼族“蘑菇房”，因屋顶形似蘑菇立于森林中而得名。它的屋基呈长方形，墙基用石料砌成，在其上用夹板将土舂实一段段上移垒成墙，最后屋顶用茅草或稻草盖成四斜面。其特点是正脊短，屋面坡度较大，易散水，屋内常年温暖，易储粮。在大门头多饰以驱邪物，木刀或象征勇敢刚强的兽角。从外观看好似朵朵蘑菇立于山中，简朴古拙，与自然融为一体，哈尼族特色鲜明，远远看去，风景如画。

这里村落的墙边，除了椰子树，还有些芒果树、木瓜树，树上结着成团的大芒果或木瓜。我吃过普洱那边腌制的酸木瓜，记忆犹新。也许，这种青木瓜的做法与东南亚人的青木瓜料理相似。选用还没有完全成熟从树上自然掉落的青木瓜，去皮去籽之后，青木瓜的白色果肉被刨成细细的丝，放上盐腌制一下，浇上用柠檬汁、果醋混合而成的浇头，再加上一点点红辣椒提色提味。与口感软软的熟透了的青木瓜相比，未完全成熟的青木瓜口感脆脆的，显得更加清爽淡雅。在清爽细腻的淡甜中微微带出一丝丝苦，一点点涩，酸甜可口之外还有那么一点点若隐若现的辣。

在这潮湿的夏季里，远处的大山悠悠，房间墙上淡淡水痕泛着香气，我也回忆起自己的小时候，轻轻地走路，吃饭的时候静静地看蚂蚁，抓蛐蛐，树叶婆娑………我想起《青木瓜之味》中，少女梅的故事，在她安静质朴没有丝毫做作的美丽外貌下，还拥有一颗处变不惊的勇气与信心。对生活从不抱怨的梅如同那道酸甜微辣清脆爽口的青木瓜，也是导演心中诗意的现实，和对故乡土地的美好记忆。